,弹向残尸头颅,青焰遇邪物生出熊熊烈火,那头颅裹在火中飞舞惨叫。
风寄娘过来道:“我们不必再与它缠斗。”
雷刹一颌首,转身间却是一切横切风寄娘的腰身,他握刀的手鲜血直流,不知何时,竟又拿鲜血喂了刀。
“为……为……何?”风寄娘苍白着脸,死死地看着雷刹。
“她是假,你也非真。”雷刹道,借着踏步之力,将风寄娘一刀两断。
“鬼子果然冷血无情。”“风寄娘”颓然倒地,睁着双眸咕咕直笑,“然而,你还是心飞悦她?像你这般人,怎得成全?嘿嘿,终有一别,终有一怨,终生憎恶。”
“爱别离,怨憎会,你今除我二苦,却不知我们早已入你心中,生了根芽,伴你此生此世,你挣不得,逃不脱,必日日夜夜受此二苦。”地上的“风寄娘”化作一团将散不散的轻烟忽左忽右飘飘柔荡荡在雷刹身侧,贴在他耳侧悄声私语,“你是鬼子,鬼子自是与要万鬼为伴。良缘?娇妻?稚子?皆与你无缘。嗬嗬,鬼子也妄图世俗烟火色,无缘,无缘啊……”
雷刹充耳不闻,坚定踏出了一步又一步,那些嘈嘈鬼语渐渐微弱,不甘不愿地如烟散去。肩上的青灯跳跃了几下,漂浮下来飞在他跟前,似有引路之意。
“也是,她算是你主,你定能知她去处。”雷刹看着青灯,紧绷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。
风寄娘站在农家小院中,篱笆作墙,草屋几间,矮窗旧门,眼前是她生前的家。
百千年了,难道她还未曾放下前尘旧事。风寄娘不禁自嘲,自己的心中究竟还有什么不甘?世间几度兴亡更迭,荒丘又成田地,那些过往实在是已过太久。
农家小院死气沉沉,周遭也是一片惶惶,放眼望去远山田野都是荒草,乱世灾年啊。风寄娘站在窗边,忽听屋中有人声,一个女子愁道:“今日只得一捧米下锅,将将煮些稀粥。”
另一男声叹道:“明日里正说放救济,虽不多,也算有米汤进肚。”
女子哽咽:“也不知能得多少粮。”
男子道:“经一手少一层,到得我们手中能得多少。午后我再进山中看看可有什么野物。”
女子长叹一声。
静默半会,男子问道:“阿囡肚饿,竟也睡得着。”
女子又是一声长叹:“她小儿家只道睡便不觉得饿了。”
男子笑起来,笑后又苦涩道:“娘子放心,你我一家三口,没得饱肚应能捱过,村中老人会看天,道过几日有雨呢。”
“可真?”
“这种事哪敢哄你。”
“有雨就好,有雨就能活。”女子喜泣,“总算有个盼头,一场灾荒,别家卖儿卖女,我们倒还能得团圆,捱过后,再不求多的。”
风寄娘听到这,怔愣一会方回过味。这,原是没有阿弟,她应有的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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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出(十九)
天上乌云翻滚, 闷雷声声, 电闪如利剑划开长空,风寄娘抬起头, 感到有风从山野的那边挟着枯草带着凉意吹拂着自己的衣裙。
“雨来!有雨来……”一个老人从低矮的茅草屋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,沧桑枯瘦的面容如同地上干涸的土地,他张开手臂, 声嘶力竭地悲呼, “雨来,老天慈悲,老天慈悲, 雨来雨来。”
一个一个男女老少拿着木盆,抱着陶瓮纷纷从一间又一间的草屋中飞奔出来,他
们聚在空地上,眼巴巴地看着暗沉沉的天, 那老人还在一声声地呼喊:“雨来啊,雨来。”他身畔一个老妪跟着跪下去,连连磕头, 喊着:“老天开眼。”
村中里正匆匆赶来,取出几个干干巴巴的野果, 又装一碗瘪壳的陈谷,哆哆嗦嗦供在供案上, 领着村民齐齐跪拜祈求。
“上苍开开眼,发发慈悲,降降雨保我等能得活命, 来年得新粮鲜鸡献给老天。”
风寄娘站在摇摇将倒的院门下,静静地看着一村人跪地祈求,她看到了自己的阿娘,看到了自己的阿爹,还看到了……自己。瘦弱矮小,一蓬枯草般黑黄的乱发,小了大半截补丁打着补丁的衣裳。她跪在里面,跟着虔诚磕头祈告,黑亮的双眸燃着想要活下去的火光,它们小小一簇,风吹不灭,顽强不熄,这双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暗色的苍穹,满是喜悦,期盼,信赖……
幼小的她,深信将有一场甘霖滋润龟裂的土地。河水会变得丰沛,草种将会发芽,枯树重将染绿,家中藏着的那一捧粮种将在湿润的田间变成成片的穗浪。
他们都会活下去。
风寄娘不禁也抬起头,墨染似得云层中似有黑龙翻腾,风又大了些,她嗅到风中潮湿的味道,她笑了笑,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