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许久,
李庆的脸色从胀红变成了现在的煞白。
终于,
他喉咙里发出了呜咽一般的哀叹声,喃喃说:“平日里一个个眼高于顶,真到了用人之际,却是如此不堪……要么就是刚愎自用,要么就自命清高,还有的飞扬浮躁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……
陆德、萧羽、杨忠等人已顿时羞愧难当,人人心里也都明白——
这不仅仅是皇子们的个人失败,更是大乾国力与精神面貌的一次难堪的暴露。
那齐利年纪轻轻,却已有枭雄之姿,文武双全,胆魄惊人,竟然还能文能武……
反观大乾的皇子们,虽说也各有长处,却总缺了那么一点磨砺,说话做事,都面嫩得很。
“陛下息怒……臣以为,皇子们也并非如此不堪……”
陆德艰难开口说:“定王殿下虽失之于箭术,但应对尚有章法;恪王殿下……嗯,自是与世无争;雍王殿下……虽然受挫,但其护国颜面之心,亦是臣等所亲见……”
说到这里,他也感觉说不下去了。
哼,
“够了!还要为他们粉饰吗?”
李庆的语气已经降下来,但失望之情已经溢于表。他踱了几步,又喟然说:
“齐利此来,实乃挑衅啊……”
“他那个金俑早就打好了……这哪里是试探啊……这分明就是战书!”
这?
群臣一下噎住。
他们哪里会不知道?只不过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。不知不觉,叶护的儿子就长大了……
这时,
杨忠想着事已至此,那就只能从最坏处着眼,于是硬着头皮说:
“陛下所极是。北胡狼子野心,
此番齐利既然已经压倒诸位皇子,来日面见陛下,必定多有冲撞,甚至有可能直接就下战书啊……臣以为,陛下应尽快备战!那齐利回国之后,大军或者就会南下啊……”
唉!
众人一起叹息——
也只能如此了。
早早备战,才是万全之计。
话音落处,
御书房内,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。压力如同山岳,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唉……
李庆浩然一叹,喃喃说:“难道……朕的儿子,真的不如叶护的儿子……”
他自是悲不自胜,感觉自己像年老的雄狮,英雄迟暮,却后继无人……
两国相争,比的并不是一时,而是几代人!自己虽然能胜过叶护,下一代却要败了……
这一败,很可能就要输掉此前几代人的积累了。
出神良久,
李庆摆了摆手,一股绝望气氛笼罩全身。众人悄然而退,诺大的御书房,只剩下他一人。
此时,
深夜的风,透过窗棂,带来一丝寒意。
李庆缓缓起身,走到墙边,取下了悬挂着的那张陪伴他南征北战多年的强弓——
那是他年轻时的象征,力量与荣耀的见证。
这时,
他深吸一口气,双臂用力,弓身微微弯曲,但那熟悉的、充满爆发力的感觉,却再也找不回来了。
手臂传来的酸涩感,提醒着他岁月不饶人。当年一箭射穿敌将盔缨的雄姿,似乎已是很遥远的回忆。
“老了……”
李庆放下弓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,有不甘,有怅然,但更多的,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。
他可以老,但大乾不能衰落!
于是,
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宫外骏王府的方向。
老四李然。
那个总是让他--≈gt;≈gt;哭笑不得,行事荒诞不经的儿子。会不会是最后的希望?
如果他能对付个平手,齐利等人也会势弱几分,到时候他李庆拿出最后的余威,也许能让齐利知难而退?
“然儿啊……就看你的了……”
他隐隐觉得,老四诡谲荒诞,也许会有意外?
……
次日午后。
京城的天气有些阴沉。
朝廷三位大佬陆德、杨忠、萧羽,面色凝重地陪同着北胡王子齐利一行人,前往骏王府。
经历了前三场令人憋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