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茨嘴角勾起一个微笑。
还真是软的怕硬的,硬的怕横的,横的怕不要?命的啊。他心里想。村长要?命,是个硬柿子,能捏。
洛茨最后被安排到了一间最靠近村口的房子里。
胡同?第二间,进去以后只?有一个老奶奶住在那儿,头发?都白了,后背弯着像把镰刀,已经完全直不起来了。他们到的时候,老太太正坐在门口摘豆角。
洛茨站在门口,听着村长扯大嗓门和老太太交谈,知道这老太太生了仨儿子一女儿,女儿嫁去了隔壁村,大儿子就在对?面胡同?里住着,二儿子和三儿子都去外面发?展了。
夏天空气?都是热的,闷热加上?臭味,熏得人头晕,想睡觉。
把洛茨放好以后,村长任务完成了,连留下喝口水的意思也没有,走到门口拍拍门,一溜烟就走了。
洛茨蹲在老太太旁边,也捡起几条豆角,一面摘,一面偏头数着老太太脸上?的皱纹。
等一袋豆角都摘得差不多了,老太太提起网兜,举高抖了抖,嗓子哆嗦着说:“你?住北边那屋,被褥什么的都有。”
洛茨朝着北屋看?了一眼?。屋子不大,但能住人。就是天太热了,晚上?未必睡得着。
“老太太一个人住,会不会不方便?”他帮着老人提了下网兜。
“大儿每天都过来。”老太太说,她?用脚把摘下来的叶子啥的扫到一边,等着之后喂鸡用。
说完,她?往屋里走去,洛茨慢吞吞地跟在她?后面,把整个院子扫了一遍后又问:“您在这儿住多久了?”
“嫁过来就一直住在这儿。”
“广河以前?没这样过吗?”
“……”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答:“没有。”
屋子里面光线很暗,自带一种老房子的阴凉,茶几柜子都很有些年?岁了,糊着一层油腻腻的污渍,桌垫样式很老旧,但被擦洗得很干净,住在这里的人是个整洁的人。
洛茨接过老太太颤颤巍巍端过来的水,喝了一口,尝到了水锈和土混在一起的味道。
“我听说鱼虾都死了,被冲上?来。”他闲聊一般开口,“村里人生病说,不定就是吃脏东西吃的。”
老太太无?言摇头。
“您不这么觉得?”洛茨问。
老人躲藏在房间的阴影里,花白的头发?像掐好的银丝,她?的脸很老了,声音也跟着嘶哑疲倦,说一句话,就好像含着一口气从嘴里吐出来。
“天灾人祸。”她说。
洛茨若有所思。
他端着那杯给他倒来的水去了北屋,进去以后发?现屋子虽然小,但桌子、床、椅子什么的都有,可能是提早知道会有客人来,桌子上面还摆了一个被擦洗得很干净的盆。
他们如今所处的这个时代科技还算不上?特别发?达,村子里拉的电线时好时不好,因此每户人家都备着蜡烛火柴。
洛茨挺满意这一点的,从?抽屉里找出火柴后划开,点燃了一支自己带来的蜡烛。
黄豆大的火苗在烛芯上?稳定地燃烧,洛茨拉来凳子坐下,将蜡烛立在桌子上?,双手合十,用力搓了搓后分别放在蜡烛两端,任由火苗撩过掌心。
灼烧的热度一掠而?过,好像烧开了什么无?法用肉眼?察觉的凭证,洛茨挪开手,轻轻按在老太太递来的水杯表面。
片刻后,他收回手,眉眼?轻垂,吹灭了蜡烛。
系统化成的白色屏幕从?他身?后飘过来,一摇一晃地吸引洛茨的注意力。
洛茨先是将黑雾从?口袋里取出,捧在手里,把它扯成细长条状,让祂能缠在自己手腕上?,然后才道:“她?没问题,是活人。”
但活人也有坏心,天灾人祸,天灾不常见?,人活倒是时常会遇到。
老太太那一句话不像是随口说的,应当有她?自己的深意在。
洛茨目前?还没有想明白。
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,轻巧地朝着洛茨的房间移动。
洛茨站起身?来,敢在来者敲门前?打开了门。
门外站着林萍,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,头发?整整齐齐地梳好。
她?说:“要?不要?一起去看?看?那些病人?”
“你?已经打听清楚他们在哪里了?”洛茨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,身?体离开房间,手在后面拉上?门。
“不难,”林萍言简意赅,“最早开始生病的是一对?兄弟。”
“嗯哼,还打听到了什么?”洛茨和她?一起往外走。
“年?龄、工作,包括他们孩子的工作,以及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。”
“这可是个大工程。”
“还好,”林萍说,“我们住的那家人,女主人很爱说话。”
说到这里,她?顿了顿,然后强调一般重复道:“很爱说话。”
哇偶,洛茨大概听懂了。
他们一起往门口走去,临